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试读书院美景未迟七白鹭成双 [复制链接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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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简介:

白鹭成双:90后天蝎,野生大四狗一枚,著有《春闺梦里人》、《当春乃发生》等十几本古风言情小说,擅长书写细腻的感情,文风幽默,有大团圆结局强迫症。

内容简介:

许你踏我掌心放肆,允你卧我心上张狂。

惊我七日蛰,劫我三生寒。

这世间所有的相遇,都是有人处心积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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除了一见钟情,还有一见要命!

再不爱上爷,爷就对你不客气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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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沈美景很轻,抱着跟没有肉一样,所以宋凉臣根本不用费多少力气,走着走着还时不时捏捏她的胳膊。


  他记得大婚之夜,这人身子匀称,该大的地方大,该小的地方小,看起来也不至于这么轻吧?结果一抱,跟骨头架子似的。


  是被他给饿的吗?


  说起来她也真是够惨的了,被他这么一直折腾,又洗衣裳又搬布匹的,还摔伤了昏睡不醒,待会儿醒来,会不会又哭又闹啊?


  他已经在让人调查大婚那日的具体经过了,若是她做的,那她受这些苦也不算亏。但……若不是呢?


  宋凉臣陷入了沉默。


  “子衿……”怀里的人呢喃了一声。


  微微一愣,他停住步子,皱眉。子衿是个什么东西?


  “等等我,子衿……”美景的鼻子红红的,眼角又有泪掉落下来,湿了他的胸口。


  宋凉臣呆在了原地。


  她竟然是会哭的?她梦见什么了?


  “主子,前头就快到了。”临风提醒了他一句。


  宋凉臣回过神,加快步子往前走,回去主院里将她放在了侧堂。


  沈美景一挨着床就继续睡了,倒是他站在床边,皱眉想了许久。


  “明日把当初给燕王府说媒的媒婆给我找来。”


  临风听着自家主子的话,往侧堂看了一眼,点头:“是。”


  这一觉睡了好长,沈美景醒来的时候,外头已经大亮了。吓了一跳,她连忙起身想去洗衣裳,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绸缎长裙。


  昨天发生什么事情了?她有点想不起来,就记得拖着布匹回世子府……后来呢?


  敲了敲自己的脑袋,她决定还是先出去打水洗漱,之后再去问问管家。


  “沈氏。”临风不知什么时候又飘到了她的身后,“你不用去洗衣裳了。”


  “啊?”沈美景回头,好奇地看着他,“那我干什么?”


  临风眼神十分复杂地道:“主子让你去他身边做事,现在正在主屋里等你。”


  沈美景:“……”


 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?为什么感觉一觉醒来,周围的气氛就不太对呢?硬着头皮去了主屋,沈美景乖巧地朝着宋凉臣一拜:“奴婢给爷请安。”


  屋子里一片安静,没有人叫她起身,美景跪了一会儿,忍不住抬头看了看。


  宋凉臣的脸色特别古怪,眼神有些凌厉,嘴角却是上扬的,跟吃多了撑着一样,把她吓得连忙又低下了头。


  “你还记得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吗?”等了一会儿,宋凉臣才阴阳怪气地开口问。


  沈美景老实回道:“回爷,昨日奴婢取了布匹回来之后,在路上不知为何晕了过去,后头发生的事情,就都不知道了。”


  “呵。”宋凉臣抱着胳膊,嗤笑道,“你可是爬上了程都督的床啊,竟然说什么都不知道,当我是傻的吗?”


  沈美景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:“程都督又是谁?”


  她一觉醒来就在主院的侧堂里了啊!


  宋凉臣顿了顿,抿唇道:“昨日是我从都督府将你接回来的,程都督说你勾引他在先,败坏了世子府的名声,你就说说该怎么办吧。”


  旁边站着的临风忍不住看了自家主子一眼,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又是做什么?欺负人家晕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啊?


  沈美景傻了,这凭空掉下来的罪名,她怎么知道该怎么办啊。现在她连世子妃都不是了,又拿什么对世子府的名声负责?


  “昨日之事,奴婢实在是全然不知。”想了想,美景叹息道,“爷若是想罚奴婢,罚就是。”


  宋凉臣勾了勾嘴角:“这可是你说的,那便来签个卖身契吧。”


  啥?沈美景皱眉:“卖身契?”


  宋凉臣拿起旁边放着的、早已经写好的卖身契,递给她道:“鉴于你给世子府的名声造成了巨大损失,你便卖身五年于世子府,为奴为婢,听从我的吩咐,直到期满。”


  五年?沈美景的神色有些凝重,接过卖身契看了许久,没吭声。


  宋凉臣有点心虚,别开头道:“你要是觉得时间太长,那三年也可以。”


  旁边的临风都要听不下去了,要人家留下来不走,就非得靠诓人吗?自家主子什么时候这样没自信了?再说了,这沈氏一看就是聪明人,怎么可能这么傻傻地答应卖身为奴……


  “要卖身五年不是不可以。”沈美景放下卖身契,笑眯眯地道,“但工钱的问题,奴婢希望爷也能写进这卖身契里。”


  临风傻了。


  宋凉臣愣了愣,轻咳一声问:“你要多少工钱?”


  沈美景跪坐在地上,直了腰杆,十分认真地道:“奴婢会的东西很多,能替爷做的事情也很多,这样吧,只做普通粗使奴婢的话,爷就按府里其他丫鬟的工钱给。若是还要做其他的事情,那就按事情来议价,爷格外给奴婢加钱,如何?”


  宋凉臣被她气笑了:“你是没见过钱吗?”


  “奴婢自然见过。”沈美景笑道,“但爷要差使奴婢,奴婢总不能亏待了自己。”


  没见过这样的女人,分明是大户人家出身,却对这几两银子斤斤计较。宋凉臣轻哼道:“你只要听话,爷可以给你二两银子一个月的工钱,若是要你做其他事,你开价我们商量,额外再给。”


  “好!”美景十分耿直地点点头,转眼看着临风道:“劳烦大人拿纸笔来。”


  宋凉臣黑了脸:“我说话算话,你还要写下来?”


  沈美景“嘿嘿”两声,小声嘀咕:“男人的话哪有白纸黑字来得可靠啊?”


  宋凉臣:“……”


  临风呈上纸笔和红泥,美景就趴在地上,执笔而书。哪怕是跪着,她的姿势也是极为端正,雪白的脖颈上还留着洞房时尚未散去的红痕,低头的时候露出来一些,看得上头的人微微一愣。


  “好了。”写完画押,沈美景微笑着将卖身契递给宋凉臣。


  回过神来,宋凉臣有些狼狈地垂眼,看也没看,就在契约上按了手印。


  美景笑得十分甜美,又将契约抄了一份,小心地保存好自己的那一份,然后再行礼:“以后爷有什么吩咐,奴婢都会照办。”


  “好。”宋凉臣弯了弯嘴角,“那从今日起,你便做我的贴身丫鬟。”


  脸上的笑容僵了僵,美景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他:“爷这是做什么?”


  不是看她不顺眼吗?还放在身边?


  宋凉臣道:“做奴婢就要有奴婢的样子,主子的想法,岂是你能问的?”


  美景乖乖闭了嘴。


  “跟临风去换身衣裳,再来书房伺候。”宋凉臣起身,抖了抖袍子,挥袖就出去了。


  “是。”沈美景看着他的背影,终于站了起来,揉揉跪麻了的腿,低头跟着临风走。


  临风领她去了主屋旁边的小房间,里头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。


  “为了方便伺候,你就住在这里吧。衣柜里有一套衣裳,你先穿着,稍后我再让人拿两套来。”


  “多谢。”美景点头,看他关门出去,便更了衣,顺便看了看旁边的镜子。


  那祛痕膏好像还真不错,脸上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,也没那么疼了。


  从今天起她每个月有二两银子的工钱,还是包吃包住的。那一年下来,岂不是就有二十四两银子?够买一匹马了!


  世子爷就是大方,虽然脑子有点问题又面瘫,还时不时地抽风。不过看在银子的面子上,美景决定忍了!


  开门去了书房,宋凉臣正在临摹书帖。沈美景看了看,乖乖地过去研墨。


  宋凉臣擅长写颜体,客观来说写得还不错。美景偷瞄了两眼,微微颔首。


  其实很久以前她就听过宋凉臣的名字,只是不知道他是谁。陌桑在教她书法的时候说,当下书法有造诣之人不少,年少者却不多,颜体造诣最高者,当数燕地宋凉臣。


  当时她也就是听了个名字,没放在心上,却没想到现在竟然会遇见这个人,还发生这么多扯淡的事情。


  真是造化弄人啊。


  想着想着,她就叹了口气。


  宋凉臣放下笔,不悦地看着她:“我写得是有多不好?”


  “啊?”美景回过神,连忙道,“爷的字很好。”


  “那你叹什么气?”


  “奴婢只是觉得,像爷这样肯沉下心来练书法的人,当真不多了。忍不住感叹一下其他人的浮躁和不求上进。”美景一脸正气地道。


  这张嘴可真是会说话。宋凉臣冷哼一声,扯了一张新的宣纸,眼神微动,写了几句诗在上头。


  沈美景一看,身子就僵硬了。


  “青青子衿,悠悠我心。但为君故,沉吟至今。”


  “我挺喜欢这首诗的,写出来也好看。”宋凉臣勾着嘴角,皮笑肉不笑地道,“你觉得呢?”


  美景张了张嘴,喉咙却是一哽,只能垂眼点头:“嗯。”


  不是十分伶牙俐齿吗?不过是看见一句诗,竟连话都不会说了?宋凉臣嗤笑一声,丢了笔坐下,拿了书来挡在脸上。


  今日媒婆来的时候,他逼问了沈美景以前的事情。


  那媒婆起初是不愿意说的,被他威逼利诱许久才道:“沈氏的亡夫名子衿,奴婢只知道他为人温柔,也曾听闻才名,其他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。”


  子衿,许子衿。光是看着这两个字,沈美景都回不过神,梦里竟还一直喊着他的名字流泪,要当真这么喜欢,还改嫁做什么?!


  虚伪!


  宋凉臣越想越气,干脆把书一并摔了,站起来道:“你下去吧,没叫你就不用来了。”


  “是。”沈美景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,颔首退了出去。


  真是抽风,叫她来也是他,要她走也是他,幸亏他是要给工钱的,不然她真想直接踹桌子走人!


  气愤地踹了一脚自己房间的门,沈美景走进去,正打算关门呢,就看见一个丫鬟捧着衣裳过来,神情古怪地看着她道:“美景姐姐,您的衣裳。”


  “多谢。”美景笑了笑,接过来,也没多看那人就关上了门。


  送衣裳来的是白裳,她简直不敢相信,昨天还是粗使丫鬟的沈美景,今天就变成了世子爷院子里的一等贴身丫鬟!


  她们争取了好几年都没有得到的地位,这女人竟然一天就拿到手了!


  转身跑回下人房,白裳关上门就嚷嚷开了:“浣纱,你不是还要感激人家帮你洗衣裳吗?快去看看啊,人家今儿可就成一等丫鬟了!”


  浣纱正在缝衣裳,闻言一愣,好奇地看着白裳:“谁成一等丫鬟了?”


  “还有谁?你家美景姐姐啊!”白裳翻着白眼,酸溜溜地道,“我说什么来着?人家一看就是个会往上爬的主儿。”


  屋子里的丫鬟瞬间都围了过来:“怎么回事啊?”


  “我怎么知道是怎么回事,不过方才临风大人要我送一等丫鬟的衣裳过去,我去了才看见,那寡妇正往主屋旁边的小房间走呢!”


  众人哗然,好几个丫鬟都黑了脸。


  “瞧瞧吧,你们这么辛辛苦苦地认真做事,想去世子爷身边,还是比不过人家一张脸,什么都不做就成了。”白裳讥讽一声,扭头就去自己的床上坐下。


  素衣皱眉道:“她这样突然上位,不怕被人非议吗?”


  “人家脸皮厚,怕什么呀。”白裳道,“不过今儿中午吃饭,大家可就看着吧,看谁能去巴结好她,指不定也能往上爬呢!”


  话说得尖锐极了,屋子里的人也都明白,虽然这沈氏是成了一等丫鬟,高她们一头,但这么突然上位,定然是要被众人排挤的。谁去帮她,她们就会连着那人一起排挤。


  浣纱捏着针发了一会儿呆,垂眼继续缝补。


  世子府的规矩,除了主子之外,其他下人,包括各个院子的贴身丫鬟,都是要在后院厨房前的空地上一起用饭的,洗漱也都是在大澡堂里。也就是说,除了伺候宋凉臣,其余的时候,沈美景都得面对府里的其他人。


  这不是一件美妙的事情,本来从世子妃变成粗使丫鬟,府里的人就都在看她的热闹了。现在因为世子爷抽风,她又变成了贴身丫鬟,背后骂她的人不知道得有多少,再一碰面,更加是不会给她好脸色的。


  这不,她就是端着碗去吃个饭而已,背后上来一群丫鬟,硬生生将她挤到了一边,抢了她手里的饭勺,个个儿将碗里的饭添得跟小山似的。


  等饭勺还到她手里的时候,桶里已经没饭了。


  沈美景看了那群人一眼。


  白裳笑着在长桌边坐下:“今天的饭可真好吃。”


  温尔雅身边的丫鬟抚琴也在,见状扭头去看那边呆立着的人,一看脸色就变了变,忍不住低声问旁边的人:“沈氏怎么会穿这身衣裳?”


  不是说变成粗使丫鬟了吗?


  “抚琴姐姐还不知道啊?”白裳大声地道,“有的人背后耍了手段,直接从粗使丫鬟变得跟您一个等级了呢!这才一天的工夫,都不够咱们下头的人见爷一面的。她倒是好,一晚上就翻身了,想必也是功夫了得!”


  这一嚷嚷,院子里坐着的丫鬟和奴才统统看了过来。


  沈美景拿着空碗站在饭桶边上,迎着众人的目光,脸色都没变,找了个座位坐下,伸手去夹菜。


  对面的素衣伸手就将那碟菜给端走了,递给旁边的人道:“金粉姐姐多吃菜啊。”


  筷子停在半空,沈美景收回手,干脆放下碗筷,坐在凳子上挺直了背看着她们。


  瞧她这副无所谓的表情,白裳更加恼怒,阴阳怪气地道:“果真是咱们这些脸皮薄的人比不得的,瞧瞧人家,一个二嫁的寡妇,又是换新娘子又是以退为进勾搭世子的,还半点不知羞耻!”


  沈美景微微一笑,就盯着她,也不还嘴。


  看热闹的人都看着白裳,白裳的脸色有些难看,不敢与她对视,别开头又不甘心,只继续碎碎念:“人在做天在看,总会有报应的。”


  “吃饭就吃饭,还吵个没完了吗?”金粉都觉得烦了,看了白裳一眼:“一个三等丫鬟,指着人家一等丫鬟骂,你能耐你也上啊,阴阳怪气地做什么呢?说人家功夫好,那你也练功去啊。”


  众人一阵哄笑,白裳青了脸,却不敢还嘴。这金粉是宁淳儿的贴身丫鬟,宁主子最近正得宠呢,谁也不敢招惹。她也就是气不过说了两句而已,不知怎么又惹着这位姑奶奶了。


  又急又臊,白裳摔了筷子起身就走了,心里把这笔账默默加在了美景头上。走着瞧吧,还早着呢!


  人走了,饭还在桌上呢,沈美景一点没犹豫,直接将白裳的碗给端了过来,就着面前的菜吃了。


  素衣瞠目结舌地看着她,周围的人也沉默了。


  这人……还真是不拘小节,要是有点骨气,怎么也该不吃了啊。


  宋凉臣站在仕女楼的二楼,从窗户刚好可以看见厨房后院。本来还是抱着胳膊在看热闹的,见着这场景,忍不住微微皱眉。


  这女人,到底有没有一点自尊心啊?


  沈美景一点也不在意周围的人围观她,饭是肯定要吃的,她不愿意饿着自己,吃剩饭也无所谓,反正能吃就成。


  见桌上的菜没人动,美景又伸长手去金粉面前夹了点肉。


  金粉回过神来,连忙将自己面前的几个菜都往她那边推了推。


  “多谢。”美景朝她笑了笑,吃完一碗白饭,转身去将白裳的碗洗了,再放回原处,然后拿着自己的碗筷走了。


  “爷在看什么?”宁淳儿凑了个脑袋过来,眨巴着眼唤回了宋凉臣的目光。


  “没什么。”宋凉臣拂手关上了窗户,轻笑道,“只是突然有点想知道,人在什么样的境地之中才会绝望。”


  宁淳儿茫然,听不懂他在说什么,不过还是乖巧地递了茶给他。


  抿了一口,宋凉臣挑眉,放下杯子:“你先午休吧,我回书房了。”


  “爷不爱喝吗?”宁淳儿好奇地道,“您以前最喜欢喝这龙井啊。”


  “喝不下了,回去看书。”轻轻在她额上一吻,宋凉臣笑着就走了。


  宁淳儿端着杯子,自己喝了一口,咂吧着嘴道:“没什么变化啊,以前都是喝完才走的……”


  回到书房,宋凉臣直接唤了一声:“美景。”


  刚吃饱昏昏欲睡呢,听见这一声喊,沈美景连滚带爬地就下了床跑去旁边的书房:“奴婢在!”


  “泡杯茶。”


  “是。”


  她估摸着这世子爷就看上她泡的茶好喝了,所以才留了在身边。美景没敢耽误,找了茶具和茶叶,便跪在软榻的一侧开始沏茶。


  宋凉臣今天是打算看完一本《孙子兵法》的,然而看着看着,目光就经不住飘忽了,望向软榻旁的那个人。


  软榻后头是窗户,夏日的光透进来,照得她肌肤都像是透明的,纤长的手捏着精巧的茶具,过头一道水,目光都是难得的温柔。


  比看着他的时候要温柔多了!


  眯了眯眼,宋凉臣轻哼一声,低头继续看书。


  “爷,茶。”


  她没开口他其实就已经闻到了茶香,于是放下书,伸手接过茶盏,轻轻一呷。


  府里的茶叶分明都一样,淳儿那里还特地放了他喜欢的龙井,可为什么泡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呢?忍不住又呷一口,宋凉臣闭了闭眼。


  就冲她这泡茶的手艺,一月二两银子都是不亏的。


  心情被这茶香氤氲得舒畅了不少,接下来的半个下午,难得宋凉臣再也没开口刁难她一句。


  美景靠在隔断外头,偷偷地睡了一会儿,精神又好了不少,忍不住问:“爷饿不饿?奴婢会做飞鱼糕。”


  宋凉臣抬头看她一眼:“飞鱼糕是什么?”


  “就是糯米做的,里头有红豆的夹心,做成飞鱼的形状。”


  糯米糕就糯米糕,还飞鱼糕!宋凉臣忍不住撇嘴,睨她一眼道:“会做就去做吧。”


  “好。”美景笑眯眯地就去了厨房。

 孝义院。


  午饭时白裳闹了那一场,府里各位主子都知道了美景如今成了世子的贴身丫鬟。


  江心月十分激动,起身就打算去书房,幸好温尔雅在她旁边,一把就将她按了下来:“王妃这么激动做什么?”


  “我怎么能不激动?”江心月气急,“那贱人害我成了这样,凉臣还要留她在身边?!”


  “那是世子爷自己的决定,您再去闹腾,爷只会觉得您不懂事。”温尔雅叹息道,“您先冷静一下,想想您想做什么?”


  “我现在要那个贱人滚出世子府!”江心月捏着帕子道。


  温尔雅笑了:“世子爷既然贬了她,又将她留在身边,说明那女人定然有她的过人之处。您现在正面冲撞,难免会令爷不快,不如徐徐图之。”


  “怎么个图法?”江心月平缓了情绪,皱眉看着温尔雅。

温尔雅笑得高深莫测:“您侧耳过来。”


  半个时辰之后,沈美景做好了飞鱼糕,端去了书房。


  宋凉臣放下书一看,微微一惊。橙黄色的小鲤鱼,一条条如跃出水面一样立在白色的瓷盘里,旁边还有几片蓝鸠花瓣当湖水,惟妙惟肖。


  “这是糯米做的?”宋凉臣挑眉,“你当我没见过糯米?”


  沈美景笑眯眯地道:“爷尝尝就是。”


  宋凉臣十分怀疑地看她一眼,拈起一只小鲤鱼放进嘴里。


  入口软糯,轻轻一咬,红豆沙的甜味满嘴都是,还真是糯米和红豆做的。他不敢置信地看了美景一眼,又拈起一只来尝。


  这人的手,到底是什么做的?又会泡茶又会扎木柴还会做糕点?


  世上当真有什么都会的人吗?


  “你这又是跟谁学的?”


  沈美景低头道:“这是奴婢的弟弟小时候爱吃的,所以跟着母亲学过,只要雕个模子就行,其余的东西倒是简单。”


  宋凉臣:“……”


  也就是说这半个时辰里,她还去现雕了个模子?


  绷着脸没吭声,他总不能显得那么没见过世面,不就是手巧了点,他府上手巧的女人多了去了,没什么大不了!


  这样想着,世子爷就将一盘飞鱼糕都给吃完了,末了擦擦嘴,皱眉道:“太甜了。”


  “那下次爷还可以尝尝肉松糕,奴婢也会做。”美景笑道。


  宋凉臣沉默了一会儿,终于忍不住道:“你有什么不会的?”


  美景一愣,想了想,一脸的纠结:“这……奴婢当年周围什么人都有,所以他们会的东西,奴婢都喜欢学而已,说不会的东西……”


  严肃了神色,沈美景道:“奴婢不会吃亏!”


  宋凉臣噎了噎,冷哼一声:“你还不会吃亏?那中午为什么被人刁难了?”


  “哎?”美景眨眨眼,“您怎么会知道?”


  别开头,宋凉臣看着手里的书,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似的,不吭声了。


  这人难不成开了天眼?厨房外头发生什么事情他都知道?沈美景也没多想,耸肩道:“她们刁难我我又不会少块肉,至多不过一些污言秽语,我听得多了去了,算不得什么吃亏。”


  说得那么难听都不算什么吗?宋凉臣怔了怔,心莫名有些沉重。


  真是奇了怪了,他在意个什么啊?又不关他什么事!摸了摸胸口,宋凉臣想了一会儿,得出的结论是昨天晚上程北望那狗崽子打的一拳太疼了,所以他有点不太正常。


  说起来程北望还说好来找他喝酒的,人呢?


  “世子爷,程都督求见!”外头有人捏着嗓子喊了一声。


  说曹操曹操就到啊,这厮是有顺风耳吗?宋凉臣好笑地放下书,看着外头自顾自跨进来的人,勾唇道:“你是酒还没醒吗?”


  “我怎么就没醒了?酒都没碰,就等着晚上和你喝两杯呢。”程北望进来,捏着一把玉骨的扇子,笑得十分好看地道,“昨儿你带走个美人,让我实在伤心,今晚你就自罚三杯吧。”


  沈美景低头站在一边,听着这程都督说话,觉得有点耳熟。


  今天宋凉臣让她签卖身契的时候说什么来着?说她爬上程都督的床,败坏了世子府的名声……就是这个程都督吗?


  都督一职是由封地亲王自己设立的,一般是管理军队、调度军资的,说起来还是挺大的官。但她昨天就是去买了个布,怎么就爬上人家的床了?


  一个没忍住,美景抬头看了进来的人一眼。


  程北望抬头,也正好看见她,脸色微微一变。


  看这表情,好像还真是见过她?沈美景挑眉,面前这人穿的是藏青色绣蓝袍子,腰间挂着三环玉佩,一张脸十分英气。眉毛粗而不乱,眸子里好像荡漾着湖水,嘴角上扬,瞧着有些纨绔的模样,但整体看来,还是挺像个将军的。


  不过她当真是没见过他的。


  程北望好不容易花一晚上劝说自己朋友的女人不能碰啊不能碰,结果今天一过来,就又看见这人了。


  好吧,不能碰是不能碰,知道一下名字总不过分吧?程北望叹息一声,问她:“你叫什么?”


  美景茫然,转头看了看宋凉臣。


  刚刚还笑呢,世子爷这张脸转眼就沉了下来,抿唇看着程北望道:“你是来找我打架的?”


  “哎,你一个学文的,天天找我这个习武的打,有没有意思啊?”程北望后退一步,撇嘴道,“我不就想知道她的名字吗?又不会要了她。”


  再说,就算他要,看样子他也是不肯给的啊。


  冷哼一声,宋凉臣站起来道:“要喝酒就出去喝,别在府里碍眼。”


  “我碍眼?”程北望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,看着美景问:“我碍眼吗?”


  美景失笑,摇头道:“都督挺好看的。”


  好看?宋凉臣黑着脸一拍桌子:“他比我好看?”


  吓得跳了一小步,美景的嘴角抽了抽,仔细看了看自家世子爷。虽然一直以来他给她的印象都不是太好,但平心而论,宋凉臣是她见过长得最华贵的人。


  陌桑也好看,但是不修边幅,放荡不羁,久了像街边醉汉,豪放有余,精致不足。子衿不用说了,在她心里永远有一双全世界最温柔的眼睛,眉目里都是如水的情意,不是用好看不好看就能形容的。


  如果形容一下宋凉臣的话,就是世间美玉还镶了金边,眉目朗朗,鼻梁挺拔,一张嘴唇薄而微红,比女人涂了朱丹还好看。


  如果不是他自私、妄断、有虐待人的倾向、心理变态、不分是非的话,这男人还是挺不错的。


  不过谁给银子谁是主子啊!沈美景当即就一点也不脸红地昧着良心道:“爷在美景心里是最好看的,活着的东西没有能比得上的!”


  程北望挑眉,揶揄道:“后院里的母猪也是活的啊,也比不上你家爷吗?”


  “爷自然比猪要好看多了!”美景脑子一抽,顺着他的话就答了。


  宋凉臣:“……”


  程北望也不反抗了,已经知道自己会被人拎出房间打一架,干脆任由宋凉臣将他拉到院子里,只伸手丢了玉扇到美景的怀里,挽好袖子就摆开了架势。


  打起来还是认认真真的,两人都是点到即止,然而一拳一脚都是真功夫,没什么花拳绣腿。美景看了一会儿,点点头,这世子还是有点本事的,虽然没有程北望下盘扎实,但竟然很灵活,见招拆招,也不死板。


  这头程北望就不用说了,习武出身之人,拳拳生风,看着就觉得有劲道。


  过了十招,程北望在一拳即将打在宋凉臣胸口的时候停了手,笑眯眯地道:“就到这里吧,还是喝酒去。”


  “好。”宋凉臣收了动作,心里舒服了不少,扭头看着沈美景道:“你就在院子里待着,我们出去了。”


  “是。”美景颔首。


  低头看见她手里的扇子,宋凉臣微微不悦:“还拿着干什么?不还给程都督?”


  “啊,奴婢忘记了。”连忙小步过去将扇子双手递过,沈美景很想问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,然而世子还在旁边,有些不好意思开口,只能低头不语。


  “送你当个见面礼好了。”程北望笑道,“也不是多值钱的东西,今天我高兴,赏了吧。”


  这么大方?美景傻眼了,摸着就知道这扇子价值不菲啊,竟然直接就给她了,她好想上去问问都督府还缺不缺下人!


  “多谢程都督!”她一点也不客气地就往怀里揣了。


  宋凉臣眯了眯眼:“人家送你还就真收啊?白玉扇,收了也不怕硌着自个儿?”


  “回世子,奴婢会好好收着,不会硌着的。”美景认真地道,“扇子比奴婢还贵,要硌着也是奴婢硌着这扇子了,奴婢会小心的!”


  宋凉臣无语哽住,程北望倒是在旁边哈哈大笑:“世子爷这丫鬟可真有意思,扇子给得也值当,别计较啊。走走,去杜康楼!”


  “好。”宋凉臣又瞪了美景一眼,转身就唤来临风,出门去了。


  恭恭敬敬地低头送两位出去,沈美景飞快地跑回自己的房间,拿出扇子来看了看。扇骨是白玉的,看样子真值不少钱。


  小心翼翼地放好扇子,伸手又往怀里摸了摸。奇怪了,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见了,但是又想不起来。


  “美景姐姐。”外头有人来敲门,“人在吗?”


  “啊,在的。”回过神后,沈美景走过去开了门。


  门外站的是孝义院的丫鬟穿金,笑着对她道:“王妃那边在院子里赏花呢,请您也一起去看看。”


  王妃?小白菜啊?美景干笑了两声:“我有点不舒服,可以不去吗?”


  穿金表情都没变,依旧笑道:“不可以哦。”


  背后有点发凉,美景想了想,点头道:“那走吧。”


  小白菜找她还能当真是赏花?她才不信呢。大婚的真相一天没揭开,她定然就会恨她一天,巴不得她不得好死的人有很多,江心月绝对是领头的一个。


  世子刚好又出去了,也亏得他出去了,不然她不知道是不是还得受个双重攻击。


  罢了罢了,水来土掩吧。


  一路走过花园小道,恰好金粉在院子里采花,瞧见这边的穿金和沈美景,挑了挑眉。


  孝义院就在主院背后,也就绕过一个花园,没两步就到了。


  “来了啊,坐。”江心月心情好像不错,没有歇斯底里,也没有怒视她,竟然还朝她挥了挥手。


  美景挑眉,跟着过去坐下。


  “我在这院子里没事做,只能找你来陪陪我,你别紧张。”江心月笑道,“天气热,花也开得正好,你去帮我采点儿池塘里的荷花如何?”


  采花?美景看了看炽烈的太阳,问:“哪里有荷花?”


  “就在世子府南边,很容易的,但我要二十朵。”江心月微笑道,“不算为难你吧?”


  “奴婢遵命。”


  大热天的去池塘里采荷花,的确也不算个什么事儿,顶多晒黑点罢了。沈美景应声就起身去找池塘。


  温尔雅这才从屋子里出来,坐在江心月旁边笑道:“池塘不大,水也才及腰,没有二十朵荷花怎么办啊?”


  “那她一直晒着不就好了?”江心月抿了一口茶,“我也想明白了,你说得没错,有些事情正面来不得,侧面来也是好的。”


  她沈美景不是长得好看皮肤白吗?就让她好看个够好了。


  温尔雅微笑,咬了一口西瓜,觉得真是凉快。


  世子府的南边的确有片池塘,沈美景找了半天,看着这池水挑了挑眉。


  平时丫鬟和奴才洗脚怕是都在这儿了吧,这池水黑得,亏得荷花生命力顽强。


  想了想,美景找了点白布,将脸上伤口捂住,提起裙子从稍微干净的一侧,小心地下到池塘里。


  池水有些发臭,池底全是松软的淤泥,走一步都万分困难,她这一身衣裳反正是别想要了,干脆破罐子破摔,放开手往荷叶下头游。


  这里头开着的荷花才真叫出淤泥而不染呢,沈美景一边想着一边剪下看见的荷花。荷叶本就稀松,荷花就更少了,找了两圈都只找到八朵,上哪儿给那姑奶奶凑二十朵?


  身上有些发痒,大概是这池水太脏了。想了想,美景还是先上了岸,浑身又是脏水又是汗水的,还管什么二十朵荷花啊,没有就是没有,她还能给变出来不成?

先拿去交差好了。


  江心月小憩了一会儿后起来,皱了皱鼻子:“什么东西这么臭?”


  穿金在旁边低声道:“主子,是沈氏摘了荷花回来了,正在外头站着呢,奴婢见您睡得正好,就没有吵醒您。”


  江心月挑眉,看了看旁边的沙漏:“什么时辰了?”


  “回主子,申时过两刻了。”


  “都这么晚了,那你叫她把荷花留下,回去吧。”江心月勾了勾唇。


  “是。”穿金捏着鼻子出去,对着外头一身衣裳都站干了的美景道:“花留下,人回去吧。”


  “多谢。”美景将手里的荷花放在地上,连忙往自己的屋子跑。


  真是太臭了!简直臭得千山鸟飞绝,万径人踪灭!她得赶紧回去洗个澡。


  跨进主院,丫鬟和家奴一见她都纷纷让开,沈美景也没管那么多,回屋拿了干净的衣裳和帕子就要去澡堂。


  “你干什么?”白裳和素衣正在澡堂门口呢,瞧着沈美景这种模样,下巴都要掉下来了,但下一步的反应还是上前拦住她。


  “我去洗澡你们也要拦?”美景哭笑不得,“不怕被我臭死吗?”


  白裳捏住鼻子,十分嫌弃地看着她道:“知道自己臭,还要去污染澡堂?你这模样是进不去的,自己去院子里打点井水冲了吧。”


  开玩笑,虽然是夏日,但井水冰凉刺骨,能洗吗?沈美景皱眉,越过她就要进澡堂去。


  结果旁边一群人都过来拦着她,纷纷道:“你这样子要是进去洗了,我们怎么办啊?”


  “就是,你这一下水,咱们还用洗吗?”


  “做人别这么自私,自己脏就自己去洗,别害了大家。”


  好像说得也挺有道理的。沈美景点点头,抱起盆子就往回走。


  素衣和白裳看着她的背影,相视一笑,各自进了澡堂。浣纱在后头看着这场景也没吭声,默不作声地跟了进去。


  主院的后头有一口井,世子爷一出去,这院子里也就没其他男人了。美景做了半天思想斗争,还是将外裳脱了,只穿着里头的单衣,然后打了一桶水上来,鼓足勇气往身上一淋。


  太阳快下山了,微风徐徐,吹在湿透的身上简直是令人心神飞扬。美景打了个寒战,拿帕子将手臂和锁骨上的泥泞都擦了,再一点一点清洗腿上的。洗了许久,才觉得味道稍微淡了点。不过一直在池子里晒太阳,皮肤有些发红,微微有些疼。


  也就是晒黑点弄臭点,小白菜的心肠其实还是挺软的,没往死里折腾她。美景叹了口气,摇了摇头,继续淋水将单衣全部打湿,好让衣裳里的泥也化下去。


  “还没喝尽兴呢,怎么就要回来了?”程北望跟在宋凉臣后头,十分不满地道,“这才半个时辰呢,你就醉了?”


  宋凉臣黑着脸道:“你要不要脸啊?你喝一小杯,我喝一大碗,有你这么喝的吗?”

就这半个时辰,他得喝了有半坛子酒,视线都模糊了。再不回来,怕是要跟程北望这疯子一样在外面出丑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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